“北方有佳人,絕世而獨立。一顧傾人城,再顧傾人國。寧不知傾城與傾國,佳人再難得。”
美麗而柔弱,善良又溫暖,遺世獨立,不染纖塵,所謂佳人,通常都是這樣的形象吧。然而,在米切爾夫人筆下,我見識到了一位不同尋常的佳人——郝思嘉。
郝思嘉漂亮、聰明、又性格倔強,特別能吸引周圍男子的目光,曾經(jīng)憑借美貌一次又一次地奪走別人的幸福,最后經(jīng)歷了戰(zhàn)爭,才終于讓她明白了自己最愛的人是誰,但是一切都已無可挽回。
曾一度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故事,想不明白郝思嘉那么虛榮,那么自私,而那么完美的白瑞德怎么會那么癡迷于她。是的,故事,一開始的我只把它當成了一個故事,直到我讀到書的結(jié)尾:
殘陽如血,在鄉(xiāng)間寧靜的暮色中,一個女人站在空蕩的房間里沉默著,無聲地目送那個身影行遠,沒有一句蒼白的語言。當她在決然中抬頭仰望,希望卻從她眼中星星地燃起,蔓延,漫過了一切。
“我明天到了塔拉再想這一切吧,明天我就能挺住了,明天,我會想出辦法把他搞回來。不管怎樣,明天又是新的另一天了。”
明天,是不可磨滅的希望,而這樣的宣言近乎悲壯。郝思嘉仍像流浪兒一樣赤著雙腳在嶙峋荊棘上鮮血淋漓地走去,一路哭泣一路尋光,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與堅強。
人生一世,如草木一秋,常言道浮生若夢,似乎生活就是一出悲劇。在美國南北戰(zhàn)爭的亂世風塵里,郝思嘉的生命如同葦草般被風拔起,在風中飄蕩。
Simone de Beauvoir在《第二性》中說:“人們將女人關(guān)閉在廚房里或者閨房內(nèi),卻驚奇于她的視野有限;人們折斷了她的翅膀,卻哀嘆她不會飛翔。”郝思嘉生活的那個時代,女性被要求一輩子做一個“l(fā)ady(淑女)”:要有教養(yǎng)、要溫文爾雅,要善解人意,不能有太大的野心,要“是耗子般的小姑娘,胃口小得像雀子”,要遵循傳統(tǒng)、相夫教子……然而,一個淑女并不能在亂世中安身。
每天無論是被車輪碾壓還是被人踐踏,當暮色的晚風吹拂時,葦草總能固執(zhí)地從污濁陰暗的泥地抬起頭,仰望天上寥廓的星空,開始對明天莫名的期許。郝思嘉像葦草,或者說正因為她是真正的葦草,心中永遠活著希望,在寒風中得以站成葦草的姿態(tài),耐寒的形狀,恣意灑脫,把自己活成了獨一無二的風景。
“Tomorrow is another day。”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里,這也許就是郝思嘉活下去的動力和信念吧。我很慶幸,自己生活在這個沒有戰(zhàn)亂的太平盛世;也很明白,縱使在盛世,生活也不會一帆風順,充滿未知的人生旅途上,可以喘息,但不能放棄。
生于亂世,做個佳人;生于盛世,仍做佳人,與世界溫暖相擁,與歲月溫柔相待,即便是一蓑煙雨,也要走出一路花開。